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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陈非对在座之人有什么好印象,和他爹他伯,或者同是世家大族的亲朋故旧美言几句,这些人可能就时来运转了!
一片溢美声中,那被称为“仙人”的太守姬妾或舞于厅中,或弹乐器,吸人眼球,或往来穿梭,提着瓶、魁、勺、叉等物,以供主人宾客随意享用其中的美食美酒。
烤猪肉串和鸡肉串只是开幕戏,那以羊碎骨煮豆豉,加上盐、葱白、花椒、姜、陈皮五味调料做成的卤料,泡着上好的肉条,阴干而成的五味脯腊才是重头戏。
美人玉手轻握筷,将耗时良久的脯腊夹到郎君们面前的香浓粟粥上,再配着经霜的脆冬葵,甚是下饭;又有美人捧来热气腾腾的鸡汤馎饨,粗如二指的面片在油与葱的花朵中翻腾,勾着人的胃口。
美食与美酒香气、美女的体香与香囊之味交织,令官吏们心旷神怡,眼、耳、口、鼻都极为舒畅,不禁纷纷感叹道:
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!
涿鹿仓,谁管啊,黄泉鬼借走了,你们找他去吧!
陈非却不肯善罢甘休,在吃吃喝喝中忘却他的任务。他虽然是世家公子,却并不崇尚洛阳,至少不像他堂哥陈眕一样,整日出入金谷园,以宴游清谈为乐,而是怀揣一颗做实事的心,立志要为大晋长盛不衰做些实务。
陈非记得国子祭酒裴頠说,当世贵胄往往轻视那些负责治理实事的职务,以丰功伟绩为贱,以坐享安乐为功,崇尚空泛不实的言谈,却鄙视经世致用的贤人。当下这种“不谈实务,谓之玄妙;不做实事,称之雅远;不讲节操,反为旷达”的政治风气,迟早会混淆长幼贵贱等级,搞乱朝廷礼法秩序,长此以往,国将不国!
“大晋这天下,是司马家和世家的天下,我等世家子不挑大梁,谁还能挑?那些粗鄙无文,好勇斗狠的豪强寒素么?”
更何况,陈非此行还受人所托,燕王司马机的属官们找到他,又是送礼又是送婢妾,请他务必要彻查涿鹿仓失火案,并严格督促上谷百姓春耕。当然不是燕王突然醒悟,不钻研玄学与服食,而要关心民生了,实在是上谷、广宁、北平之民前几年补足了燕国二万户之数,燕王要从上谷百姓缴纳的赋税中收取三分之一作为收入。
燕王可以不在乎这几千匹绢和几十万斗粮,但燕国的属官可就不一样了,这年头谁想远离洛阳,做个苦哈哈的地方官啊?还不是地方官可以随便捞钱,随意占田,离职的时候还能带走仆役奴婢私兵,这一大笔他们志在必得的食租,要是上谷黔首今年种不了地,那可就全完了!
“欲收重泉之鳞,非偃息之所能获也,陨高墉之禽,非静拱之所能捷也。”
陈非暗暗背诵着《崇有论》的名言,这醉生梦死的宴会还不知要持续多久,他已经等不及要问游驰具体情况了:
“游太守,敢问涿鹿仓状况如何,原本储存了多少粮食,现在还剩多少,现场有无贼人留下的车马痕迹?”
“啊?”喝得微醺的游驰愣了半晌,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,半天才含糊其辞地答道:
“啊,啊,这涿鹿仓乃国朝世祖武皇帝所建,武皇帝以布帛市谷,以为粮储,又设立常平仓,《礼记》曰‘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,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,以三十年之通,虽有凶旱水溢,民无菜色......世祖武皇帝天子所为,正合礼义,让......”
“游太守,涿鹿仓到底储存了多少石谷,现在还剩多少,对春耕有无影响!”
“哎呀,陈参军,你有所不知啊,”旁边的广宁主簿王饶,身为“阴兵借粮”的罪魁祸首之一的他赶忙过来劝阻:
“阴兵借粮那日,天昏地暗,飞沙走石,阴气冲天,鬼火连山,妖哭之声三十里外可闻,乡里百姓皆闭门不敢出,是游太守接连斋戒三日三夜,杀三牲,沉玉璧,请有法力之道士、天师、巫者三十六人,连办三日安魂会,才抚平了众鬼。游太守累得六日水米未进,只可惜还是没能救下涿鹿仓......至于仓中谷物还剩多少,在下备录在案,请陈参军先尽情食饮,之后在下便请陈参军去查阅。”
“是,是,王主簿,吃完饭就快请陈参军去查!”游驰赶忙接话,陈非却不依不饶:
“游太守,我听说上谷受灾甚重,有无百姓来广宁郡就食,有多少人,现居何处?”
“啊,”游驰又开始打哈哈:“我听闻上谷遭地震之灾,朝廷赤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,我心如刀绞,当即请诸豪右施粥一,不,五万石!去年十一月,朝廷大赦旨意一到,百姓黔首皆痛哭涕泣,以谢天恩,非当今天子圣明,焉有如此识大体的......”
“大胆游驰!”
陈非再也听不下去了,猛地把产自青州的水晶酒杯往案上一掼,砸了个粉碎,碎片还没落地,他就戟指游驰鼻头威胁道:
“你